职业生涯发展教育大有可为

摘要：2014年5月，在上海师范大学召开的“2014年上海学生职业生涯发展与教育国际论坛”上，职业生涯发展教育领域的专家、学者和工作实践者就“职业生涯发展理论的前沿研究”、“职业生涯发展工具的开发与应用”、“职业生涯咨询的新方法”以及“中、高等教育背景下的职业生涯发展教育和实践”等议题展开研讨。论坛为职业生涯发展教育在中国的发展提供了多方面启示。

关键词：职业生涯发展教育；中等教育；高等教育

中图分类号：G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059（2014）04-0066-04

由上海师范大学、上海市学生事务中心主办的“2014年上海学生职业生涯发展和教育国际论坛”于2014年5月10日-11日在上海师范大学召开。本次论坛的主题是“职业生涯发展教育与中、高等教育的质量保障”，具体包括“职业生涯发展理论的前沿研究”、“职业生涯发展工具的开发与应用”、“职业生涯咨询的新方法”以及“中、高等教育背景下职业生涯的教育和实践”等议题。来自美国、澳大利亚、中国香港和中国大陆20所高校和江浙沪地区6所中学的72位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和职业发展教育实践工作者出席了本次论坛。

一、关于职业生涯发展教育的价值与实践

马萨诸塞大学Richard T.Lapan教授指出，职业发展研究者、教育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都需要认识到职业生涯发展教育在推动学生学业发展、职业发展等其他方面的重要价值。在职业生涯教育中，研究者需要思考如何将职业生涯知识纳入到各类课程当中，实践者需要充分应用网络平台进行职业生涯在线评估。只有多方共同努力，才能将原本处于边缘的职业指导转变为学校里必不可少的综合性教育。

香港辅导教师协会主席Ho Yuk Fan，Esther博士以及香港辅导教师协会执行委员Leung Ho-sze，Louisa在工作坊中着重讲解了政府在推动职业生涯发展教育中的重要作用。2014年，香港《施政报告》提出“加强生涯规划”，香港政府还承诺“鼓励多元卓越文化，从教育、就业和全人发展三方面培育青少年，为全港不同能力、志向和教育水平的青年人提供多元化的学习、培训和发展机会”，从而帮助学生落实“多元出路”。为达到这一目标，香港政府制定了以下四方面政策：教育局增加升学辅导小组的人手；政府给每所学校拨款45万港币，用于发展生涯辅导教育；推动更多工商机构和社区资源参与“商校合作计划”；促进非政府机构与学校的协作，加强对中学生升学与就业的辅导。在政府的支持下，香港的中学开发了很多具体项目，职业生涯发展教育有了非常大的改观。

辛辛那提大学Mei Tang教授具体介绍了美国学校系统中贯穿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阶段的生涯发展教育。美国在小学阶段便强调培养孩子们的职业意识；初中阶段，学校鼓励学生接触简单工作、增加工作体验；高中阶段，学生具有较大的自由度，会根据自己的特质做出工作或升学的选择；大学阶段的职业生涯指导主要由高校职业发展中心承担，相关课程和活动均重视培养学生的主观能动性、选择能力、工作技能以及良好的职业态度。美国系统而完善的职业发展教育促使学生从小思考并实践自身的职业发展，从而在面对职业选择的时候不会手足无措。相比之下，中国的家庭和学校从小便控制了孩子的大多数时间，这使得孩子没有思考未来并获取相关经验的自由，对于孩子的未来发展不利。

其他专家也以中学生和大学生为研究对象进行了相关研究，以便为学校课程设置和职业指导方式提供有针对性的依据。范为桥副教授的团队对上海市中学生的调查研究表明，初中预备班到高三学生的职业目标不断发生变化，幻想、电影、小说等是学生改变职业目标的重要原因；而在爱丁堡，改变职业目标的学生占比在不同的学年间没有根本性的变化，影响学生职业目标的主要原因是职业信息的不断丰富。此外，上海学生在职业决策中获得帮助来源的前四位分别为父亲、母亲、朋友和导师，而香港学生在职业决策中更多得到了所认识的职业人士的帮助。由此可见，职业指导从中学就要开始。上海的学校应该为职场人士与学生交流创造更多的机会，这样可以更好地帮助学生进行职业决策。

清华大学就业指导中心副研究员、职业发展教育研究室主任金蕾莅分别在2011年、2012年和2013年对北京地区高校应届毕业生的求职状况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如下：就性别而言，北京市男、女就业率没有显著的差异，女大学毕业生拿到的录用通知书的平均数量比男生多，但是男生的平均起步年薪高于女生。就学科而言，工学就业率最高，艺术学就业率最低，人文学科毕业生求职满意度最高，农、军、医学科应届毕业生起薪最少，社会科学类（包括经管专业）起薪最高。就学校类别而言，“211”高校的学生更容易找到工作，起薪更高，求职满意度也高于普通高校的学生；不过，两类学校在整体就业率上没有显著差异，普通高校比“211”高校毕业生平均获得的录用通知书的数量多一些。由此可见，在评估学生就业质量和就业难度的时候，应该注明用哪些指标来进行评估。在未来的研究中，应该关注求职困难学生的特点。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女性学生以及普通院校的学生仍是学校职业指导和咨询重点关注的对象。

二、关于职业生涯发展理论的研究

自上世纪中期以来，理论创新一直是职业生涯发展领域中的热点。然而，马萨诸塞大学Richard T.Lapan教授并不认可一些研究者和实践者对新理论的盲目追求。他认为理论创新并不容易，最近几年也没有产生被研究者和工作实践者广为接受的成熟的生涯发展理论。虽然原有的经典生涯发展理论有一些不足之处，但是学者们需要关注的或许是完善并拓展原有的理论，而不是一味追求创建新的理论。

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心理系Frederick T.L.Leong教授赞同Richard T.Lapan教授的观点。一些研究者试图创建宏大的生涯发展理论去包含原有理论，但都没有成功。学者们应该注重在原有理论的基础之上作出改进。此外，现有生涯发展理论多建立在对西方中产阶级白种男性的研究基础之上，这使得职业选择、职业适应的理论模型受到广泛质疑。为此，Leong教授将“文化特殊性”纳入原有生涯发展理论模型中，提出跨文化的心理治疗模型。在这个模型中，普遍性、团体性和个体性是三个相互作用的维度，咨询师从这三个维度出发可以更加全面地理解个体经验，为后续咨询做好基础。在此基础上，Leong教授进一步提出两个改进的职业发展和选择模式，包括“人*工作环境*个体处于的文化*工作环境文化=人与工作匹配程度=工作满意程度&工作业绩优劣”和“职业选择=f（兴趣+能力+价值观）*家庭影响*文化优势与约束*结构不平等”。这两个模式均强调了文化特殊性在个体生涯发展和选择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因此，在进行职业评估和生涯咨询的时候，也应该注意来访者在自我和文化认同、生涯情境中的自我和文化概念、文化中的自我以及治疗关系中的文化动力等方面的特点，以便提供更加有针对性的指导。

上海师范大学上海学生职业生涯发展教育研究所副所长范为桥副教授有着不同的观点。他认为，职业生涯发展理论的整合是一个大的趋势，近年来不断发展的社会认知生涯理论就是这样的尝试。范为桥副教授认为，对生涯的管理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从而提出“生涯管理”的概念。生涯管理的内容包括自我觉知、主动探索、有效决策和恰当的支持四个方面；在理解生涯管理的时候，可以从管理的内容（包括个人特质、行为、状态以及环境因素）、管理的形式（即职业的准备、进入、调整和改变）以及管理的责任（包括自我、家庭和学校）三个角度进行理解。生涯管理模型从社会认知生涯理论中衍生出来，应该作为一个整合性的生涯发展新模型进一步研究。

三、关于职业生涯发展工具的开发和应用

职业生涯发展工具是否完善影响着职业指导和咨询过程的准确性和有效性，从而影响各级各类教育系统为学生准备的职业生涯发展服务的质量。这些工具的开发针对的是不同的评估内容。一些是质性的，一些是定量的；一些由研究者从本土文化中开发，也有一些从国外引进并进行了本土化改编。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侯志瑾教授重视大学生决策困难过程中情绪的作用，并对Gaff等人开发的情绪和人格决策困难量表（Emotional and Personality Career Decision-Makinz Difficulties Scale，EPCD）进行了本土化改编。Gati量表包括悲观主义、状态焦虑、自我概念和认同三个维度，将人格和情绪作为预测职业决策困难的重要因素。侯志瑾教授的团队对这一工具进行了本土化改编之后，从中国14个省份的19所高校的大学生中取样，进行信效度检验，得到了较好的结果。同时，调查结果表明，中国大学生确实会因为悲观情绪而造成职业决策困难，而且低年级学生容易发生职业决策困难的状况。因此，在今后的职业咨询实践中，应该将心理咨询和职业咨询结合起来进行，通过矫正悲观情绪和错误认知取得更好的职业咨询效果，对于低年级学生也应该给予更多关注。

范为桥副教授认为，在中国的集体主义文化环境中，个体除了拥有“自我效能感”之外，同时还存在着“集体效能感”，用以反映青少年对于身边的人能否帮助他们完成各种择业任务的信心。在此理论基础上，范为桥副教授的团队开发出职业效能集体贡献量表（collectiveContributiont0CareerEfficacyScale），从家长、学校/老师和朋辈三个维度来评估个体对于身边的人能否帮助自己完成择业任务的信心，信效度较好。

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教育学院教授MaryMcMahon认为，除了定量的生涯发展评估之外，定性的评估也是非常重要的方法。她提出了“我的事业影响系统”（My System of Career Influences，MSCI）质性评估方法，以及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整合性结构访谈”（Integrative Structured Interview Process，ISI），从而能够更加全面地对个体生涯发展做出准确评估。

香港辅导教师协会主席、香港中文大学教育学院教育行政及政策学系荣誉专业顾问Ho Yuk Fan，Esther博士以及香港辅导教师协会执行委员LeungHosze，Louisa在工作坊中详细介绍了一种在香港的中学广泛使用的评估方式，即“生涯发展档案袋”（Career Profile）。档案袋从学生的小学阶段便开始创建，其中包括学生的学习情况、学生发展自述、学生参加比赛或者活动获得的经验、职业兴趣和能力测验报告、教师对学生发展的评价等内容。学生通过档案袋中定量和定性的资料更加全面地理解自己，从而做出理性的生涯选择。

四、关于职业生涯咨询的新方法

在职业生涯咨询中，随着非指导性的人本主义心理学深入人心，叙事取向的咨询方法被不断开发和完善。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教授Mary McMahon在工作坊中就叙事咨询的理论基础、方法和意义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她首先提出了一个整合的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其中阐述了影响个体生涯发展的变量群，包括个体特质、重要他人、社会背景以及时间演变。在此基础上，Mary McMahon教授提出了名为“我的事业影响系统”的叙事评估方式。在这种方法中，咨询师需要鼓励人们讲述职业故事，通过他们的故事去了解个人本身及其生长的环境背景，从而促使来访者澄清对其自身最大的影响因素，并尝试做出职业选择。另外，MaryMcMahon教授还提出了“整合性结构访谈”的方法。首先，咨询师为来访者做霍兰德职业兴趣测验；然后，咨询师针对测验结果中的霍兰德代码，鼓励来访者结合自身在学习、工作、家庭中的表现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从而促进来访者找到自己真正的兴趣；最后，咨询师基于当事人的兴趣和现实条件，帮助来访者建构一个具有可行性的未来故事。这是一种量化评估和质性方法相结合来推进故事讲述和职业咨询的方法，其优势是能够深入地帮助来访者了解自己并建构未来，不过需要的时间也更长。

除了咨询中的新方法之外，专家们认为学校职业生涯指导以及咨询师的职业化和专业化是非常重要的。美国辛辛那提大学教育学院Mei Tang教授介绍了美国生涯教育的师资现状。中小学生涯教育的师资主要由专职的心理咨询教师组成，心理咨询教师的工作包括心理咨询、学业指导和职业指导，咨询师和学生的比例要求为1：200。而与中小学相比，大学中的职业生涯指导人员则具有心理学、高等教育学等更加多元化的专业背景。此外，经过多年的实践，美国建立了较为完善的咨询师认证制度。若想成为职业咨询师，一般应该在高校攻读咨询学硕士及以上学位，相关的课程包括专业指导和道德实践、社会与文化、个人成长和发展、咨询关系、职业生涯发展和统计与测量等。除了理论学习之外，学生必须具有几十甚至上百小时的咨询实习经历。学生在毕业之后可以参加由美国心理学会、美国咨询师协会、咨询与相关教育项目认证委员会、全国生涯发展协会等社会第三方组织的咨询师认证项目。通过认证者便可以在政府进行注册并从事相关工作。

总结论坛的主旨演讲、工作坊和圆桌会议专家的观点，可以概括出五点启示：第一，学生职业生涯发展应该成为一个重要的学术研究领域；第二，学校职业生涯教育需要政府从政策和资金上给予大力支持，家庭和社会也应该提供支持和相应条件；第三，职业生涯教育应该从基础教育阶段开始；第四，中国大陆职业生涯发展教育的专业师资仍然处于稀缺状态，这需要依托大学进行专业人才的培养；第五，理论研究者应该与学校工作实践者保持紧密的合作关系，以便就学生职业发展中出现的问题进行及时的沟通和对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