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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向实证的中国当代文学批评

    时间:2021-01-24 12:03:57 来源:工作范文网 本文已影响 工作范文网手机站

    记得2010年《南方文坛》邀我加入他们的知名栏目“今日批评家”的时候,我就在“批评家点睛”的短文里坦陈过自己作为批评家的尴尬和无力。回想起来,我涉足当代文学批评也有十好几年了,尽管近年来我把许多精力投入到了中国现当代旧体诗词研究中,这固然是出于我对当代文学批评的倦怠,其中也隐含了我的文学史观的自我调整,但说实话,即使是在潜心研究旧体诗词的过程中,我始终还是无法拒绝当代文学批评的诱惑,这就是当代文学批评的魅力之所在!毋庸讳言,如今的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口碑不佳,但正所谓爱深恨切,我才愿借《文学教育》的这个栏目谈谈我对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的一些想法。在这个到处都是学术论文中国制造的年代里,我不想写一篇引经据典的高头讲章,我只想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话怎么说文章就怎么写,类似于我的老师於可训先生最近常说的“口述文”。当年胡适之说“要须作诗如作文”固然有点过,但改成“要须作文如说话”,语浅意深,我觉得还是足以为后世法的。

    一.为中国当代文学批评正名或辩护

    我在上大学时读的不是中文专业,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才转行做文学研究,最初涉足的就是当代文学批评。入行后才知道在全国的中文系或者文学院里原来一直流行着一种颇有黑色幽默意味的说法:搞文学理论的瞧不起搞文学史的;而搞文学史的内部,搞古代文学的又瞧不起搞现代文学的,搞现代文学的瞧不起搞当代文学的……好像洪子诚先生的《问题与方法——中国当代文学史研究讲稿》里也有过类似的说法。看来全国的文学院都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到处都在流行着这种学科等级制。本来,不同的一级学科之间就有各种等级之分,而在同一个学科内部则潜存着更森严的等级制,这中间该隐含着多少成见陋习,隐含着多少占山为王式的学术山大王气息,我想是毋庸讳言的。显然,当代高校里的学科建制有很大的问题,且不说人为地造成了知识的条块分割与断裂,大家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亩学术三分地过着小国寡民的日子,单就这种隐形的学科等级制而言,又不知道要造成多少无谓的学科矛盾与争斗!而在这种学科等级制中,中国当代文学批评长期被压制在学术的底层,搞评论被很多人认为是没有学问的,只有搞文学理论和文学史研究才是做学问的正道。我个人觉得这也是导致当代文学批评日渐衰微不振的重要原因,因为在主流学术圈得不到承认和接纳,所以当代文学批评界的批评精英日益流失,许多人都金盆洗手不干了,把精力转而投放到文学史、文学理论甚或其他与文学不搭界的领域。在这方面笔者有着切身的体会,我也曾因此而对自己有过怀疑并主动转向,但如今回过头来看,我却要为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做些必要的澄清或者说是辩护。

    首先要说的是,我以为在通常所谓文学研究的三个组成部分中,文学理论、文学史与文学批评三者之间的学术地位应该是平等的,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如要重振当代文学批评的风气,打破这种人为制造的文学学科内部的等级制是必需的。在我看来,一个理想的文学研究者,他不应被现行的学术体制塑造成为一个学术上的单面人,而应该同时练就三般武艺,把文学理论研究、文学史研究与文学批评实践结合起来。这并非好高骛远或者好大喜功的提法,而实在是我们从事文学研究的人内心深处无法拒绝的一种学术境界,虽然一般人很难达到这种境界,但有境界的人与没有境界的人相比肯定是大不一样的。我不认为从事当代文学批评是中国当代文学研究者的专利,尽管建国后的学术体制导致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想想民国时期的大学学者,成功地游走在文学理论、文学史和文学批评之间的人不在少数,许多大家都超越了我们今天所谓的学科壁垒,这才有了那个时代中国文学研究乃至整个民国学术的辉煌。胡适是文学革命的急先锋,可他不仅写了大量具体的文学批评文章和政论文,积极介入社会焦点问题,而且对新文学的基本理论问题,比如新诗的理论建设之类做了深入的思考和提炼,他的长文《谈新诗》至今都是研究现代诗论无法回避的重要理论文献。至于胡适的古代文学史研究和古代哲学史研究,虽然都只留下了半部书稿,但他的历史癖是出了名的,他从历史研究中总结出来的方法论至今还为后人津津乐道。所以,在胡适那里,文学理论、文学史和文学批评三者之间是融合的,主观上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至于他在三者之间游走并未臻达那种融会贯通的境界,那则是另外一个问题,因为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距离的,我们不能苛责前贤。翻翻《鲁迅全集》,文学理论、文学史与文学批评三者之间也是合一的,尽管鲁迅先生在文学理论方面和胡适一样,尚未建构出独特的思想体系来,但两位现代文学大师的文学研究境界或学术境界是相通的。鲁迅和胡适是如此,其他如周作人、朱自清、闻一多、朱光潜、梁实秋、李健吾、李长之诸名家巨擘,无不皆然。他们或以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为主业,或主要从事文学理论、美学、哲学,乃至外国文学研究,但他们都不曾放弃甚至可以说是热衷于文学批评实践。这其中道理何在?我想主要在于观念上他们就没有我们今天的文学研究制度(等级制)的束缚,他们没有人为地割裂文学理论、文学史与文学批评三者的关系,更没有厚此薄彼的学术偏见,由此铸就了他们不仅是作为作家的辉煌,而且是作为学者的辉煌。可见轻视文学批评确非明智之举。

    为文学批评正名之后,接着我要为中国当代文学批评辩护。长期以来,搞现代文学的瞧不起搞当代文学的,主要原因是在现代文学研究者看来,当代文学研究够不上学问档次,不过是文学批评或评论而已。乃至于在现行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二级学科中,“当代文学”往往会被省略掉,径直用“现代文学”把“当代文学”给吞没了。对此我们可以做两种理解:一种理解是,既然“当代文学”是“现代文学”的历史延续,为了强调中国新文学的整体观或者“20世纪中国文学”的整体性,当然可以把“当代文学”纳入或兼并到“现代文学”之中,这种打通现当代文学内部学科壁垒的做法当然是合理的,也是必要的,这就如同古代文学学科内部也应该打通所谓上古文学、中古文学与近古文学之间的学科壁垒一样,如此才能融会贯通,避免学术上的画地为牢。但还有另一种理解,认为“现代文学”的概念不能兼并“当代文学”,因为从文学形态学上来看,“现代文学”对应的是“古代文学”,二者之间构成了中国文学史上的话语转型或文学断裂,而“当代文学”并非一个文学形态学的概念,它是一个过渡性的文学史概念,任何时代的文学都曾经作为“当代文学”存在过,比如唐代文学对于唐人来说是当代文学,宋代文学对于宋人来说也是当代文学,在这个意义上,真的可以说“没有当代文学就没有古代文学”。从时间上讲,一切当代文学都将变成古代文学。我们从事的文学研究,要么是古代文学研究,要么是当代文学研究,要么是过去完成时的古代文学研究,要么是现在进行时的当代文学研究,所以此时的“当代文学”与“古代文学”之间构成了历史分野,而所谓“现代文学三十年”则将作为“古代文学”的历史延伸而存在。看看钱基博写的《现代中国文学史》就知道了,在他的心目中,“现代文学”正是作为“古代文学”的历史延伸和新变而存在的。说了这半天,主要是为了表明“当代文学”的概念是不可替代的,而关于“当代文学”研究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当代文学批评,只有在具体的当代文学批评实践中才能推进正在进行的当代文学史研究,也只有在具体的当代文学批评实践中才有可能建构出新的文学理论或文学批评理论,轻视或者放弃当代文学批评实际上是当代学者的失职行为,注定了是不可能在文学研究中有实质性的创获的,这是需要当今的文学研究者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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