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选善职业指导思想探析

摘 要 陈选善是我国近代职业教育理论与实践的先驱之一，他分别对职业指导的定义和目的进行了解读，对职业指导的功能进行了诠释，对职业指导的原则进行了分析，对职业指导的步骤进行了说明。他的职业指导思想内涵丰富、原则明确、实施步骤详细。对陈选善的职业指导思想进行探讨和分析，有助于进一步丰富和完善我国的职业指导理论，具有一定的现实启示意义。

关键词 陈选善；职业指导；思想

中图分类号 G719.2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4）04-0073-05

陈选善（1903-1972），字青士，浙江杭州人，我国近代职业教育理论与实践的先驱之一。1923年赴美留学，1928年学成归国。当时，正值社会失业问题日趋严重，“国民政府不时关注、强化对职业指导的规范和指导”，同时各地职业指导机构也纷纷设立，职业指导运动蓬勃发展[1]。陈选善对之特别关注，从1929年起，就发表文章对心理测验、兴趣与职业指导的关系进行探讨。到1933年，他又提出把职业测验分为职业能力和职业性向两类，并就职业性向测验以及这种测验的编制步骤进行介绍。1933～1934年间，他与郑文汉对中学生职业、学科的兴趣以及兴趣的持久性进行了调查，将获得的数据和结果进行分析，最后撰写成数篇调查报告。在长期的职业指导理论探讨和实践中，陈选善将教育科学研究方法运用到职业指导中，为职业指导活动的开展提供了科学依据，并就职业指导的定义、目的、功能、原则、步骤等进行了专门探讨，对中国早期职业指导理论的建构和职业指导运动的开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一、职业指导的定义和目的

（一）职业指导的定义

在吸收和汲取西方先进职业指导理论的基础上，陈选善根据美国全国职业指导联合会对职业指导含义的规定，并结合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形，认为职业指导是“供给事实、经验及意见，去帮助个人选择职业、预备职业、获得职业及改进职业”[2]。据此，职业指导者与被指导者在择业、职前、入职以及职后的调适、改业过程中，应建立起一种持续而长期的关系。具体来说，指导者通过对社会职业的实际情况和被指导者个人家庭背景、智力、兴趣、品性和需要等方面的了解和调查，结合自身的认识和经验，以及被指导者父母的要求，在职业选择、职后调适和改业方面为被指导者提供相应的帮助。1930年7月，陈选善在安徽省教育厅暑期学校发表《职业指导》的演讲时，对职业指导的定义进行了申述。

（二）职业指导的目的

为了更好地阐明职业指导的目的，陈选善通过对“职业指导”与“职业选择”进行比较，认为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各自的侧重点不同。前者侧重于为个人考虑，帮助个人选择工作；后者则侧重于为职业机关着想，为企业择人。所以他说，“职业指导事业从个人着想，目的在考察个人的心理、体格、经济各个方面，指导之，使入最相当的职业”，其最终目的是实现“使无业者有业，使有业者乐业”的终极追求。而“职业选择是从职业机关着想，目的是为一种工作选择一个相当的人”[3]。基于此，陈选善进而指出，职业指导的目的，在于帮助被指导者根据个人自身的能力与兴趣选择一个最适宜的职业，使他在所从事的职业中找到适合的位置，即“使人人有业，并且有与其能力兴趣、个性相称的职业”[4]。

二、职业指导的功能

针对职业指导在世界上的发展趋势，陈选善敏锐地认识到职业指导对于个人和社会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他分别从个人、学校、社会和实业界四方面诠释了职业指导的功能。

（一）职业指导有利于个人乐学乐业

在陈选善看来，职业指导最直接的效用是使个人获得与自身能力和兴趣最相适宜的职业，从而使其喜欢所从事的职业；就个人的求学而言，也需要进行必要的职业指导，因为在求学的道路上学生有时会迷失方向，找不到明确的求学目标。对正在求学的青年开展职业指导，使他们确立具体的目标，找到前进的方向，无疑是有利于他们安心乐学，而不是“今日学工，明日学农，今日进师范学校，明日进工业学校”的“见异思迁”，以致“半途而废”[5]。所以，陈选善认为，设若一个人所从事的职业不是自身的兴趣之所在，与其能力不相符，不能发挥其特长，不能体现其价值，自然会产生怀才不遇或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失落感，在工作上心不在焉，犹如度日如年，又何谈爱岗敬业。

（二）职业指导有助于学校改进教学设施

陈选善指出，学校对待毕业的学生，普遍存在这样的问题：“学生毕业，就让他们离校而不顾，至于他们毕业以后的计划如何、怎样去升学、怎样去就学，学校置之不问”；而对于已就业的学生，学校也没有追踪和考察他们所从事的职业是否适合其个性，能否适应工作岗位等。所以，学校对于培养的学生是否满足社会的需要也不了解，对于学校的培养方案、使用的教材、课程训育以及各种教学设施是否合理，也没有得到及时反馈，更不用说调整和改进了。针对这种现象，陈选善说：“倘能实行职业指导，注意到毕业生的出路，及在社会上适应的状况，就可以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可以从事改进学校的设施。”[6]

（三）职业指导有助于社会开发人力资源

职业指导能帮助被指导者选择符合自身个性、能力和兴趣的职业，使其在适宜的职业里充分发挥个人的才智和能力，即所谓的“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但当时社会存在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一方面，社会需才孔亟；另一方面，则是无才可用。学校的毕业生在社会上不仅就业难，且不少已就业的学生也是学非所用，用非所学。人的才智未能得到较好的开发，更谈不上较充分的利用，这就是陈选善所说的“社会上最大的浪费就是才力的不经济”。因此，为有效避免社会人力资源的浪费，陈选善说：“施行职业指导实是现在社会当前的急务。”[7]

（四）职业指导有利于实业界发达事业

人才是社会事业发达的关键因素之一。如果不同的企业和组织机构都能在社会上找到适合的人才，那么其工作效能就会得到相应提高，整个职业界的事业也就会日益发达。如何使这些企业和组织机构获得适合的人才呢？陈选善认为，职业指导有助于实业界实现“事事得其人，人人尽其才”。他说，欧美国家事业发达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实业界的组织机构多有“人事部”，通过职业指导加以“科学管理法”，“一方面对于新雇员加以审慎的选择，一方面对于旧有雇员予以积极的指导”[8]。

三、职业指导的原则

职业指导乃是沟通学校与社会，学生与职业的重要桥梁，有自己的行动指南和行为规范。这些行动指南和行为规范，实际上也就是职业指导的原则。不仅对自身的性质、特点、地位和要求等有明确的定位，对职业指导的实践活动也具有规范与导向作用。鉴于此，陈选善对职业指导的原则作了较为全面而详细的说明。

（一）职业指导的需要具有普遍性

陈选善认为，过去专制统治下人们从事的职业不仅是固定的，而且是世袭的，自然不存在职业指导。但“到了现在平等的社会里，阶级制度已完全打破”，“士之子不必恒为士，农之子不必恒为农，工之子不必恒为工，商之子不必恒为商”[7]。随着社会的进步，面对职业种类的纷繁复杂和职业分工的日趋精细，个人在拥有自由选择职业权利的同时，也面临着难以选择适合自身职业的问题。由于这一由社会发展所带来的问题是普遍的，因此，陈选善认为，“职业指导的需要是普遍的，职业是人人应有的，所以职业指导也是人人所需要的”[9]。

（二）职业指导的事业具有公共性

从国家和社会层面上，陈选善认为，一方面，职业指导是解决人们失业、不安于业等所造成的“社会国家纷扰的对症方案”，与国家社会的安定有密切关系；另一方面，国家安定、政治清明、实业发达则又为职业指导效能的发挥提供保障，是职业指导的先决条件。由于职业指导既关乎国家社会的安定，又以社会稳定、实业发达为前提，所以陈选善说，“职业指导应是社会国家的事业，不是社会中任何团体独有的事业”[10]。

（三）职业指导的工作具有合作性

作为国家社会的公共事业，职业指导既是沟通教育界和实业界的桥梁，也是关乎个人与用人单位双方的重要事情。职业指导活动的开展，要求指导者既要了解被指导者的个性，又要熟悉职业界的情形，既要得到学生和家长的配合，又要得到职业界的支持，所以是一种合作性的事业。陈选善认为，“职业指导的理论至为简单，而职业指导的实施却极为困难”[11]。因此，职业指导要取得圆满的效果，“不是任何团体可能单独办理的”，而是要个人、家庭、教育界、职业界乃至整个社会共同合作才能完成。

（四）职业指导的服务具有持续性

职业指导以选择职业为起点，到准备职业、加入职业，进而改进职业，最后调适和改选职业，这是一个持续的、全程式的服务活动过程。所以陈选善说，职业指导“不但是指导选择职业，还要指导预备职业，不但是预备职业，还要帮助他们获得职业，不但是获得职业，还要帮助他们改进职业，这种工作当然不是一时的”[12]。

（五）职业指导的施行具有科学性

职业指导的施行要以事实为根据，是建立在职业界种种情形和被指导者自身情况的基础之上的；而要获得职业界的种种情形，和被指导者的能力、兴趣、品格、志愿、家庭状况、经济状况等种种事实，则必须采用访问法、问卷法、测量法、评判法、溯因法、观察法、个案研究法、教育调查法、教育实验法、工作分析法等多种现代的科学方法。为此，陈选善对这些科学方法进行了相关研究，以便更好地为职业指导的施行提供科学依据。

（六）职业指导的地位处于辅助性

陈选善对职业指导的定位有明确认识，他强调说，“职业指导乃出于辅导地位，非处于代决的地位”[13]。也就是说，职业指导绝不能完全包办被指导者职业的选择，而主要是为被指导者提供建议和参考，帮助他们在职业上获得一个完满的适应，最终还是被指导者自己决定所选择的职业。

（七）职业指导的开展具有发展性

在开展职业指导时，指导者应该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被指导者，因为每个人的能力是可以提高的，他们的品格也是可以提升的，原有的兴趣和志愿也可能会因教育、训练、环境等因素的影响而改变。鉴于此，陈选善认为，职业指导应该顾及到一个重要的事实：“人是有可塑性的，他的能力在相当限度以内是可以增加的，他的品格、兴趣、志愿是可以变更的。”[14]

（八）职业指导的职业具有专门性

职业指导是一项对人的研究和对事的分析的专门性工作，其涉及社会学、教育学、心理学、测量学、统计学、管理学等方面的内容。职业指导的复杂性要求“担任指导之责者须有充实的学识、专门的研究，才能胜任”[15]。在陈选善看来，职业指导者具备相关的专业知识是从事职业指导这项工作的基础，浓厚的兴趣则是开展职业指导研究的前提。

四、职业指导的步骤

鉴于职业指导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和全程式的服务活动，陈选善在《职业指导的趋势》一文中，根据职业指导的目标，按其先后顺序阐明职业指导的开展包括搜集职业的情势、传布职业的事实、指导个人、介绍工作、继续考察等五个方面[16]。在此基础上，他把职业指导的实施分为六个步骤。

（一）通过调查搜集职业事实

职业指导的开展是以事实为根据的，指导者应通过访谈、观察、问卷等方式对职业的性质、工作的环境、待遇情况、条件要求、技能培训、发展空间等不同职业的具体情况进行全面了解，从而获得各种职业的事实材料。为搜集到有效的材料，确保事实的可靠性，职业调查和分析必需正视真实，且担任调查的人必需有相当的经验，并受过相当的训练[17]。

（二）通过不同途径传布事实

事实的搜集，既是职业指导者实施职业指导的依据，同时又为被指导者更好地了解职业界的情形提供服务。所以，陈选善认为，应该通过不同途径把这些搜集来的事实传授给学校的学生，并公布给社会上所需要的人们。具体方式主要有：将搜集来的事实材料编辑成刊物，登载出来供青年阅读；请职业指导专家演讲择业的方法及应该注意的问题，或请职业界的人讲演各业的实际情形；组织学生到工厂、商店进行实地参观，从而更好地耳闻目睹各业的实情；介绍学生在假期内到工厂、商店进行短期实习；开设职业课程，供给学生关于职业界的事实、知识以及择业的方法；不能专设职业科的学校，利用原有的学科传授职业知识[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