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歌剧《卡门》的创作特色

摘要：歌剧《卡门》系法国作曲家比才的巅峰之作，这部19世纪下半叶现实主义歌剧的杰作，创造了19世纪法国歌剧的最高成就，成为雅俗共赏、生命力持久的一部歌剧。歌剧转化和提升了原小说的艺术品质，将音乐与戏剧完美地结合，具有浓郁的民族色彩和浓厚的异国情调，并充分发挥了合唱的表现作用，体现了作曲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艺术特色。

关键词：比才 歌剧 卡门 创作特色

歌剧《卡门》系法国作曲家比才的作品，完成于1874年秋天，1875年首演于巴黎，是比才的最后一部歌剧。《卡门》是比才最心爱的作品，他首次把社会底层人物烟草女工和普通士兵搬上了法国歌剧舞台，卡门这一角色已成为西方歌剧史上最具魅力的艺术形象之一。这部19世纪下半叶现实主义歌剧的杰作，创造了19世纪法国歌剧的最高成就，成为雅俗共赏、生命力持久的一部歌剧。

歌剧《卡门》是比才的巅峰之作，也是他极富创造性的一部作品，这部作品体现了作曲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艺术特色。

一、对原小说艺术品质的转化和提升

卡门，是法国作家梅里美小说《卡门》中的女主人公，自小说1845年问世之后，她便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迅速进入了世界文学女性形象之画廊，成为一个超越时代历史和民族国界的艺术形象。法国作曲家比才为卡门身上特有的独立自由精神所吸引，1871年，倾尽心血为小说《卡门》插上了音乐翅膀，将其搬上歌剧舞台。“卡门”经梅里美之手诞生以来，这个名字已经成为西方文化中一个具有独特象征意味的著名符号。一直以来，“卡门”这个女性人物吸引了无数艺术家对这一形象进行诠释，历经文学、音乐、电影、舞蹈等不同媒介，但在众多的对卡门艺术塑造中，只有在比才创作的歌剧《卡门》中，这一形象才获得了充实饱满和有血有肉的鲜活的本体存在，得到了观众的广泛认可。

比才成功地把这部小说搬上舞台，他在忠于原作的基础上，删去了原作中许多次要人物和复杂的事件，情节线索简洁又集中。比才对剧中许多情节进行了删减和补充，使之更适合歌剧舞台的表演，让人物更加丰满，令剧情在不断的矛盾冲突中得以发展。歌剧中剧情发展迅速而深入，歌词简洁而紧凑，成功地刻画了卡门直率、热情、放荡、残忍、诱惑、傲慢、狡黯等复杂多面的性格，具体鲜明地突出了她寻求自由，要求独立的性格特点。比才对卡门的人物性格作了深入的分析，通过音乐、声乐和表演艺术的结合，将分布在剧中的各个要素集中起来，形成局部性因素的有机组合和统一发展。

以音乐塑造卡门，优势不言而喻，卡门是一个必须靠音乐的呼吸才能获得全部生命的人物。卡门的妖冶、狂放不羁、热情和坚决，她全身的感官性魔力，几乎“本能地”召唤音乐的加入——因为音乐在所有艺术媒介中，是一种最有效的刺激神经的感官武器，似乎卡门专为音乐而生，音乐也在期待着卡门，两者水乳交融。

比才创作的歌剧《卡门》对小说原著做了大胆的改造，挖掘出小说中蕴含的艺术价值，淋漓尽致地发挥了音乐长于抒情的特点，歌剧以优美动听的旋律和震撼人心的激情来吸引和感染观众，使观众在欣赏中得到审美享受与精神升华，给观众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二、音乐与戏剧的完美结合

戏剧矛盾、戏剧冲突是一切戏剧艺术的核心。戏剧冲突是歌剧作品的灵魂，是歌剧主题的基础和情节发展的动力所在，是最扣人心弦的部分，它使歌剧艺术产生巨大的魅力和美感，让观众获得令人神往的艺术享受，同时它也是社会生活矛盾在歌剧作品中的集中概括和反映。因此，作曲家必须巧妙地将事件和人物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使戏剧冲突鲜明突出。比才在歌剧《卡门》中以丰富的、不同风格的旋律展现了多彩的社会生活，用鲜明的对比效果体现了戏剧的张力，运用了不同的音乐色彩来增强了歌剧的戏剧性力量。这些艺术手法具体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1.剧中热闹的群众场面伴随着斗牛士雄壮的进行曲，人们在欢呼斗牛士的到来，但当唐豪塞出现时，音乐再次重复了“注定失败的爱情”的主导动机，为刚才热闹的音乐氛围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两种不同的音乐色彩也正是热闹的群众场面和唐豪塞被抛弃后内心孤独的鲜明对比。随着情节的发展，当斗牛场内传出胜利的欢呼声，卡门向斗牛场跑去但被唐豪塞拦住，此时两人的对话更为尖锐和激烈，从而营造了两位主人公矛盾冲突的戏剧性场面。

2.歌剧中面对占卜得到的金钱或爱情，女伴们表现得喋喋不休、兴奋昂然，而卡门的几次占卜却都显示死亡，欢乐兴奋与死亡悲哀的色彩在三重唱中鲜明对照，人物的心理在戏剧和音乐的共同作用下被揭示得淋漓尽致，歌剧的悲剧色彩渐进提升。

3.卡门与唐豪塞的二重唱中，卡门阴郁暗淡的音调与唐豪塞先是热烈，继而哀求，最后绝望的旋律形成尖锐而鲜明的对比，具有了扣人心弦的悲剧力量和强烈的戏剧性。

另外，比才在《卡门》中，还采取了分曲编排的结构方式，灵活运用主导动机，在调性上做到连贯统一，使音乐推动了剧情的深化和发展。正如庐那查尔斯基所说：“比才的《卡门》‘创造了音乐戏剧的最高典范’!”

三、浓郁的民族色彩和浓厚的异国情调

比才将吉卜赛民族的音乐创造性地引入歌剧《卡门》中，热情傲慢、自由不羁的卡门形象冲破法国喜歌剧的创作羁绊，歌剧追求“平等自由和自主人格”的主题令同期的作品相形见绌，也因此而被认为是法国歌剧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在《卡门》的许多旋律和节奏上，比才成功地采用了西班牙音乐的素材，表现了他对西班牙音乐的深厚造诣和运用自如的丰富经验。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作曲家并未去过西班牙，但是西班牙生活风俗音乐的运用在卡门的描写里占有重要地位，宛转动听的旋律和带有异国风情的调式，是这部歌剧成为历来诸多歌剧中佼佼者的法宝。其中尤为突出的是比才在这部歌剧中创造性运用了三首西班牙民间音乐的曲调。

第一幕中著名的唱段《爱情像一只自由鸟》又称《哈巴涅拉舞曲》，是首幕中最能体现卡门性格的歌曲，是根据西班牙举世闻名的一首民歌改编而成的。这段戏弄性的以探戈节奏为基础的曲子，充分地表现了吉卜赛姑娘卡门直率、热情、放荡、诱惑、傲慢的性格特点，据说比才经过十三次修改才完成了这首全剧最出色的唱段；第二首是同一幕中卡门对祖尼卡唱的一首具有西班牙舞蹈节奏的歌曲；第三首是第四幕前引子中的一段西班牙舞曲。

歌剧《卡门》中虽然只采用了三个具有西班牙风格的民间音乐素材，全剧音乐有着绚丽多彩的西班牙风格特征，特别是旋律、节奏、和声和配器方面，如工厂女工们的合唱，以弦乐和定音鼓作为衬托的伴奏，用西班牙响板的节奏，使整首合唱曲具有典型的吉卜赛音乐风格。比才在歌剧《卡门》中把西班牙民间歌曲和舞蹈所具有的这些特点都“摘取”进来，运用得恰到好处。另外，比才的配器织体干净、色彩绚丽、独具匠心，创造性地采用新的对比、结合关系，用乐队的色彩把它们装饰起来，使其具有独特鲜明的地域色彩。

四、充分发挥合唱在歌剧中的作用

比才这部歌剧以合唱见长，剧中各种体裁和风格的合唱共有十多首，其中有斗牛士之歌，走私犯合唱，斗牛场外大合唱等等，这又是比才这部歌剧创作的另一特色。歌剧中通过合唱艺术形式描绘场景色彩、抒发人物情感、渲染戏剧气氛、表现戏剧冲突、参与塑造形象等。这些合唱体裁多样、风格各异。既有士兵的高歌，形象逼真的女工纠纷，也有群众的狂欢，表现欢快热烈的节日的场面等等。合唱在这里既体现了生机勃勃、喜气洋洋的乐观主义精神，散发着浓郁的生活气息，也有效地烘托出剧中主要人物和中心事件的背景，进一步推进了剧情的发展，加深了对人物性格的刻画。

第一幕的儿童合唱，孩子们天真烂漫的合唱和使用响亮的号角，尖锐的短笛，以及灿烂闪光的三角铁这些明亮乐器色彩完美融合，从而把孩子们的天真活泼和调皮的性格生动地刻画出来，也使歌剧在开场中就营造出一种明朗喜悦的气氛。

《爱情像一只自由鸟》中的合唱部分，再次对卡门的形象塑造做了必要的补充和发挥。卡门女中音独唱声部以热情奔放的旋律抒发了她对爱情狂放不羁的独特感情，在这里独唱声部不时与合唱声部交织在一起，使卡门这一形象变得更加复杂和富有魅力。这个有卡门独唱和合唱一起完成的抒情性场面，由于合唱队和独唱的补充、呼应、重复、强调等，使舞台气氛更加热烈狂放和充满激情，非常生动热烈地揭示了卡门的内心情感世界。

另外在第一幕工厂女工的两首合唱“烟云飘”及“女工吵架的合唱”，这两首合唱风格迥异，前者烟厂女工的合唱像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一样，静谧、柔和；而后者则是把下层女工们吵架时的形态表情、动作表现得惟妙惟肖，烘托出嘈杂纷乱的舞台气氛。

在第三幕的走私犯进行的曲合唱中，走私犯在黑夜唱着歌，小心翼翼通过关卡，而乐曲中由增三和弦组成的模进音型，表现了走私犯机智提防的神情，合唱始终保持着夜的色彩，刻画了走私犯恐惧不安的心情。

而更让观众记忆深刻的合唱莫过于剧中斗牛士的合唱部分，可以说它贯穿着整个剧情的发展。在歌剧序曲中，比才运用了这个辉煌雄健的主题，表现了斗牛场上辉煌壮观的场面和欢呼雀跃的气氛；而斗牛士的合唱部分在第二幕的出现，则强化了斗牛士英武豪迈的性格，仿佛看到了英武的斗牛士，刻画了斗牛士在斗牛场和情场上获胜时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形象；而它在剧终再一次的出现，则产生了不同凡响的戏剧效果。斗牛士们的合唱与欢腾热烈的序曲器乐交汇在一起，构成令人震撼的交响场面，与卡门和唐豪塞从最初的彼此相爱到最终决裂直至导致悲剧性结局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比才在创作中安排这段合唱曲在这里再一次出现，使舞台悲剧性的效果大大增强。

一百多年来，歌剧《卡门》一直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至今仍被认为是舞台上“活着的传奇”。迄今为止，这部闻名世界的歌剧也被公认为歌剧史上上演率最高的歌剧之一，比才也因这部杰作而跻身于世界歌剧大师之林，被誉为“地中海艺术的太阳”，成为与威尔第、瓦格纳等竞相争芳的音乐大师。歌剧中那些经典的曲段，如《爱情像一只自由鸟》《塞吉迪亚舞曲》《斗牛士之歌》等早已深入人心。卡门，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子以其强烈的感情飓风、独特的个性，焕发出迷人的光彩。比才以同情的笔调赞扬了卡门“不自由毋宁死”的反叛精神和无视物质享受、憎恨虚伪及大胆追求自由的人生价值观，同时也倾诉了作曲家对社会的深刻嘲讽和对人文主义关怀的情结。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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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雁，玉林师范学院音乐舞蹈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音乐教育理论。

编辑：张玲玲E-mail:sxmzxs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