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职业教育资源配置与地区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

［摘要］文章运用计量经济学方法，建立南通市中等教育资源配置的外溢效应模型，得出南通市中等职业教育资源配置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期的不均衡，致使地区经济增长所需人才储备缺口较大，严重影响未来南通市经济社会发展等结论。此外，还提出了根据地区经济发展布局来优化职业教育资源配置，加快优质教育资源向职业教育资源转化，实施城乡职业教育一体化等建议。

［关键词］中等职业教育 教育资源配置 经济增长

［作者简介］李汝（1969- ），女，中共南通市委党校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教育经济学。（江苏 南通 226007）

［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09）17-0013-04

在经济社会发展的一定阶段，相对于人们的需求而言，资源总是表现出相对的稀缺性。因此，合理、有效地配置稀缺的教育资源是体现国家和地区教育发展、国民素质乃至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标志。

南通是著名的教育之乡，悠久的教育传统，坚实的教育基础，丰富的教育资源，使南通市基础教育水平在全国享有盛誉。一般来说，教育是经济增长的原动力，是保持地区经济长期稳定增长的基础。但是，与极高的基础教育水平不相称的是南通市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不要说在全国，即便是在江苏省也一直位居中下游水平。为什么南通市高水准的教育却不能带来经济的繁荣？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了南通市教育发展与经济增长的不协调？本文从分析南通市中等教育资源分布现状入手，运用卢卡斯、巴罗等教育资源配置的外溢效应理论，采用计量经济学方法，建立南通市中等教育资源配置的外溢效应模型，分析南通市中等教育资源配置与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之长期均衡关系，力求解析南通市教育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不协调的问题。

一、江苏省南通市中等教育资源配置基本情况

南通市中等职业技术教育历史悠久。第一所非师范类的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是我国近代著名实业家张謇在1905年创办的，隶属于大生集团的“唐闸实业公立艺徒预教学校”。到1913年，南通市下属的通州、如皋和海门三县拥有的中等职业教育机构已经占到江苏省中等职业技术教育机构的1/4之多。可以说，南通市的中等职业教育发展是领全国之先河的。新中国成立以来，南通市的中等职业教育发展有了更大的飞跃。经过多年的调整、合并和发展，截止到2007年末南通市拥有中等职业技术教育学校①共39所，在校生11.6万人，专职教师4191人。其中，普通中等学校7所，成人中等专业学校6所，技工学校6所，职业高中20所，开设有师范、体育、卫生、商贸、航运等多个学科专业。每年为南通市及周边地区培养近1.5万中等专业技术人才。然而，相对于其他各级各类教育而言，南通市中等职业教育的资源配置存在着以下六个不合理：

1.教育资源结构配置不合理。教育资源结构是指教育体系中各部分之间的比例关系及其相互联系的结合方式，体现为根据国家或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各级各类教育在教育体系中合理的、均衡的比例。南通市地处我国经济较为发达的长江三角洲中心地带，是我国首批沿海开放城市之一，是我国重要的工业城市之一，中等职业技术教育资源应该占有一定比例。然而，2007年南通市每百万人口拥有中等职业技术学校仅5所，而普通中学教育学校则高达39所；中等职业技术学校在各级各类教育机构的配置中所占份额仅为4.7%（见表1），而普通中学平均占比则是它的近8倍。这与南通市经济社会发展实际极不协调，也难以适应地区经济增长的更高层次要求；尤其是与上海、苏州等长三角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相比，差距更为明显。2007年上海市百万人口拥有中等职业技术学校10所，在地区所有各级各类教育机构配置中，所占份额为8.6%；苏州市百万人口拥有中等职业技术学校8所，在地区所有各级各类教育机构配置中，所占份额为7.0%。

2.教育资源城乡区域配置不合理。在南通市39所中等职业技术学校中，有12所位于市辖区，占总数的1/3，其余的27所中职学校在6县市分布分别为海安县6所，如皋市6所，如东县3所，通州市7所，海门市3所，启东市2所。不仅城乡分布不合理，在县区分布也不均衡。其中，除市辖区外，真正超过中等职业技术学校平均水平的只有海安县和通州市，而启东市中等职业学校占比仅为1.8%，为最低水平，与最高水平的市区12.1%相比，相差10个百分点（见14页表2）。

3.专业配置不合理。以南通市中等专业学校为例，在所有的13所中等专业学校中包括卫生护理、针灸类学校4所，初级师范类学校3所，建筑类学校2所，纺织类学校1所，体育类学校1所，商贸类学校1所，综合类学校1所。长期以来，由于各种因素制约，这样的专业设置基本没有改变。显而易见，如此专业设置与南通市“十一五”期间重点发展电子信息、船舶制造与配套机械、纺织服装、化工医药等现代制造业以及现代农业、现代服务业等产业发展规划目标对人力资源的需求之间相比差距甚远。

4.财政性教育经费分拨不合理。根据一般教育规律，要维持职业及专业技术教育的正常运转，所需经费应是普通基础教育经费的2倍以上。如日本的中职学校运作资金是普通高中的2.5倍，德国是2倍。而担负着为国家和地方培养高素质劳动者重要任务的中等职业教育，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政府财政支持。以生均教育事业经费财政性投入为例，2007年在南通市各级各类的教育形式中，中等职业技术学校生均事业费最低，仅为1359.14元/人，还不及平均水平2743.57元/人的一半，与普通高中的生均事业费投入相比，差距也在50%以上。非财政性经费投入已成为中等职业教育经费的主要来源，一般认为，职业教育是具有较大私人产品性质的准公共产品，其经费来源靠学校自筹、企业投资和学生负担。然而，这也造成了职业教育投入机制的不稳定性。由于中等职业教育没有得到足够的政府财政支持，使中等职业教育办学条件较差，师资储备不够，专业更新困难，教学质量难以提高。

5.师资配置不合理。由于经费紧张，教师待遇难以大幅度提高，相对于普通高中而言，中等职业技术的师资力量较为薄弱。以中等专业教育为例，2007年南通市普通中专和成人中专的专职教师共1040人，平均每校拥有专职教师80人；拥有高、中级职称的教师556人，占比53.5%。而普通高中学校校均拥有专职教师140人；拥有高、中级职称的教师占比高达91.2%。此外，基于职业教育的特殊性，还要求在专职教师中同时拥有教师资格专业技术职称和中级以上技能等级证书的“双师型”教师达到一定比例。以南通市中等专业学校为例，在该类学校所有专职教师中，教授专业课和实习指导课的教师有664人，其中“双师型”教师160人，占24.1%。与江苏省职业教育机构“双师型”教师占比的平均水平27.9%相比，还有近4个百分点的差距。而与江苏省师资培养“十一五”规划中规划的中职教育“双师型”教师比例达60%的目标相比，差距更大。

6.办学资源配置不合理。由于经费紧张、学科设置和师资力量有限等因素，南通市中等职业技术学校办学条件严重不足，生均固定资产、专用设备费、公用经费均低于全省平均水平，招生规模难以扩大。以南通市职业高中为例，2007年的生均计算机、生均图书、生均电子图书和生均教学仪器设备值等指标与普通高中相比，差距较大，其中，普通高中生均电子图书拥有量竟然是职业高中的108倍之多（见表3）。

二、南通市中等教育资源配置与地区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研究

1.模型的建立。由于教育的作用是通过接受教育的人力资源加以体现的，也就是说教育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是具有外溢性特征的。根据卢卡斯教育外溢性理论，设定教育资源投入作为经济增长的内生影响因素，它首先作用于接受教育的人力资源，并通过他们服务于社会，继而产生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在此基础上，我们建立了有关南通市中等职业教育资源投入的卢卡斯教育资源外溢效应模型，得到南通市中等职业教育资源投入与地区经济增长之间的数量关系，并借助此模型来解析南通市教育资源配置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均衡关系。卢卡斯教育外溢效应模型的基本形式如下：

Yt=A（t）Kt?琢Lt?茁Ht?酌?滋t（1）

据此，我们将教育资源投入设定为作用于人力资源继而影响经济增长的内生因素，将模型变形为：

Yt=A（t）Kt?琢Lt?茁（Ht etb）?酌?滋t （2）

其中，Yt表示地区生产总值，A（t）为综合因素，Kt表示资本投入，Lt表示劳动力投入，Ht 表示人力资源投入，et表示教育资源投入，?滋t 为随机误差。?琢、?茁、b、?酌分别表示资本、劳动力、教育资源投入以及人力资源投入产出的弹性系数。

上述模型（2）中的统计指标，我们选择Yt为国内生产总值指数，Kt为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Lt为全社会就业人员总数，Ht 为中等职业技术学校的毕业生人数。特别要指出的是我们选择了中等职业技术学校的专职教师人数作为et代表南通市中等职业教育资源的投入。②

此外，模型所有数据均取自1984～2007年的《南通市统计年鉴》和《2007年南通市教育事业统计资料汇编》等统计资料，并在此基础上经过计算并标准化得出。其中，国内生产总值指数和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以1990年价格指数标准化得出。为了便于进行多元统计分析，将模型（2）做以下相应变形：

lnYt=lnA（t）+?琢lnKt+?茁lnLt+?酌lnHt +b?酌lnet+?滋t（3）

2.模型的检验。由于现实中的经济时间序列通常都是非平稳的（带有较明显的时间趋势），考虑到对具有时间趋势的变量做回归分析时，可能存在“伪回归”的问题。为了使模型回归有意义，我们首先要分别对变量序列lnYt、lnKt、lnLt、lnHt、lnet进行平稳性检验和协整检验，检验方法分别采用ADF单位根检验法和Jonnsen协整关系检验法，运用计量分析软件Eviews5.0完成。最终，相关检验结果表明在5%的显著水平下，变量序列lnYt、lnKt、lnLt、lnHt、lnet存在着长期均衡关系（检验过程及结果略）。

3.模型回归结果。在5%显著水平上，得到模型回归主要结果如下：

由上述实证分析可以看出：

第一，模型（3）的拟合优度和显著性水平均达到较高水平，说明中等职业教育人力资源与经济增长之间具有较为明显的联系，其发展变化具有一定规律性。因此，采用上述模型解释南通市中等职业技术教育资源配置对南通市经济增长的外溢效应具有说服力。

第二，资本投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在上述模型中较为显著，其产出弹性高达0.426；而全社会劳动力资源投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在模型中不显著，说明20世纪80年代以来南通市的经济增长主要是以资本投入为主，社会固定资本投入仍然是稀缺资源，对生产的边际贡献远远超过劳动力资本投入。同时，劳动力资源投入不显著，说明南通市劳动力资源结构配置与经济增长极不协调。

第三，中等职业教育人力资源的投入在模型中的作用非常显著，其产出弹性高达0.505，并且超过模型中的资本产出弹性。说明中等职业教育输送的人力资源边际产出较高，且人力资源的产出效率普遍高于物质资本的产出效率，其利用效率较高，贡献较为显著，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建设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为了进一步考察人力资源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引入要素贡献率公式，如下：

要素贡献率=×100% （4）

我们以1984～2007年南通市地区生产总值的年均增长率12.0%作为产出增长率；以同期中等职业技术教育相应指标的年均增长率9.4%作为要素增长率；并结合表4的相关要素产出弹性数据，计算出中等职业教育层次的人力资源贡献率为39.6%。③

第四，模型中说明教育资源配置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因素的产出弹性b，未通过统计显著性检验，说明南通市中等职业教育资源配置通过人力资源作用于经济增长的综合效应，即中等职业教育的师资资源的外溢性效应不显著。

4.实证分析结论说明。由上述实证分析结果，我们得到：第一，南通市经济增长尚处于人力资源投入的规模效益递增时期。模型（3）证明当人力资源和物质资本同步增长时，人力资源的边际产出明显大于物质资本的边际产出。这意味着南通市正处于从依靠物质资本投入实现经济增长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向依靠人力资源投入，以及高、精、尖端技术等要素投入和优化配置，实现经济增长的集约型经济增长方式转换的关键时期。有知识，懂技术，具备工作技能的人力资源，尤其是经过一定专业教育、培训的技术型、技能型人力资源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举足轻重，已经成为南通市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急需的资源。

然而，一直以来南通市技术型、技能型人才缺口较大。根据测算，南通“十一五”期间共需补充职业院校毕业生约35万人，其中，机械制造、纺织服装、电子及通信、建筑、化工等重点制造业对职业院校毕业生需求量约15万人，现代农业、现代服务业约需11万人。就目前南通市的实际情况来看，假定根据上面的测定所需的35万专业技能人才中50%属于对中等职业技能人才的需求，则要求在“十一五”期间中等职业技术教育机构年均至少培养3.5万毕业生。显然，南通市目前的年均1.5万中等职业技术教育毕业生根本无法满足地区经济发展的需求，人才缺口较大。况且，前面提到，南通市目前中等职业教育专业设置与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严重脱节，即使是年均1.5万的中职毕业生，也有大部分难以在当前的南通市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

第二，南通市中等职业技术教育的人力资源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39.6%，说明中等职业教育是南通市经济增长的动力之一，这是由我国当前的经济增长方式所决定的。当前，我国尚处于工业化快速发展阶段，劳动密集型产业（属低技术产业）是目前我国经济增长的支柱产业，充裕且低成本的劳动力供给是经济增长的基础，如南通市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企业在第二产业占比为75%左右。在中、低技术企业生产第一线的工作人员，大多是中、初级技术、管理人员和工人，他们对我国经济飞跃发展发挥着主力军的作用，因此，接受过专业技术培训，具有一定专业素养和工作技能的中等职业技术学校毕业生参加社会生产，对地区经济增长的贡献最为显著。社会需要的人才类型是由不同社会需要所决定的，由工程型人才设计出来的图纸、计划、方案需要通过技能型人才的操作、运作，使之成为现实的生产力。不同类型的人才要由不同类型的教育来造就。一般来说，学术型、科研型和工程型人才由普通高等教育来培养，而技术型、技能型人才则由职业教育来造就。其中，技能型人才一般由中等职业教育来培养。在南通市目前的经济增长中，来自第二、三产业的贡献份额占据绝大部分，其中尤以制造业为最。在制造业中，以纺织、化工、机械制造和船舶制造业等为主要增长点。纺织、化工、机械制造和船舶制造业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需要专业培训具有一定职业素养的技能型、技术型工人，因此中等职业技术教育就愈加显得必要和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