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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辈情缘【散文】

    时间:2022-03-23 09:19:30 来源:工作范文网 本文已影响 工作范文网手机站

    父辈情缘【散文】

      一条由北往南走向的巨大山脉,横亘在滇南弥勒城的西面,这就是彝族支系阿细人聚居的弥勒西山。下面工作范文网小编为您整理的父辈情缘【散文】,希望能够帮助到您!

    父辈情缘【散文】

      送走了父亲、母亲、舅舅、姑母、老师等多位对自己有恩的老人而自己也成了老人后,我总是很自信地向儿子侄儿外甥等这辈人传授这样的一条为人处事的“法宝”:欲减轻自己在恩人去世时的悲伤与痛苦,就要在他们在世的时候,经常地去看望。否则,恩人去世时,你的心里就会被遗憾、愧疚与自责所占据,无法坦然。然而,这被我惯用了数十年的“法宝”,在王培昌大爹去世这事上,却已失灵—自进入新世纪王大爹步入老年后至今的20年里,我每一年都地去看望他几次;去年他86岁,我还动员我在外地工作的兄弟姐妹们,统统回来看望了他……可今年2月18日听到其去世的噩耗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感酸楚,呆呆仰望起天空,悲痛、惋惜、思念接踵而来……一个多月了,悲戚未消。

      一条由北往南走向的巨大山脉,横亘在滇南弥勒城的西面,这就是彝族支系阿细人聚居的弥勒西山。我家就在这里一个叫诺糯的村子里。上世纪60年代中期,我已记事,见有一位年纪与父亲差不多的脸型方正、个儿中等的“外人”,一年里总要来我们家四五次。他一来,总是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些糖果、花生之类的吃食,分给我们兄弟姐妹,然后在这个头上抚摸一把,在那个肩膀上拍一下的……父亲告诉他叫王培昌,家住西山东麓的新寨子村,要我们喊他“王大爹”。那时候,我们不懂汉语“大爹”的意思,可见他和蔼可亲,于是一见到他就“王大爹”“王大爹”地叫喊。他似乎也挺高兴,常常故意把声音拖得好长答应:“唉——”

      晚上,我们去睡了,王大爹和父亲却往往继续围坐在火塘边,烟筒递过去接过来地抽个不停,话你讲我息我讲你听地说个不止。然而他俩的讲话,哇哩哇啦,我一句都听不懂。有一天,问父亲你们在讲什么,父亲说在他们在讲汉语,因为王大爹是汉族,听不懂彝族阿细人的语言,就像你们听不懂他说的一样。“汉族?”“是啊,汉族是另一种民族,阿细人称他们为‘啰记’”。“啰记?!”我一听到这个词,心突然猛跳起来,立即拉上弟妹跑到房背后的竹蓬里躲藏。因为,我见过——村子里很多很多的大人,在孩子啼哭不止或贪玩不归家的时候,就会冒出这么一句了:“‘啰记’来了,你再啼哭(或再不回家),就给他抱走了!”孩子们听后,啼哭的会立马止住哭声,贪玩的会立马回家去。因而,在我的心目中,“啰记”就是会来山上抱孩子走的“坏人”!父亲虽然没有说过这话,但他知道山里孩子都怕“啰记”,于是来找我们“做思想”,大意是:不要怕,不要怕,你大爹是不会抱孩子走的,如果他会抱孩子走,那你们早就被抱走了——他会来我们家,已有10多年的时间了……还说,晚上他俩说话时,大爹还叫他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要多教孩子说汉语,要供孩子好好读书,钱不够,就告诉他一声……你想想,这样的人,是会抱孩子走的人吗?那时,我不知道“读书”是干什么,但见父亲说得情真意切,想想王大爹拿东西给我们吃时的和蔼样,我对“啰记”的惧畏心理,开始有些动摇。

      读书后,我发觉山里其他村寨的大人在孩子“不听话”时,也会用“啰记来了……”来吓唬,于是问老师为什么。老师说这可能与旧社会存在民族压迫有关,即当时山下的汉族地主霸占着山上的很多土地,那些狗腿子来催租的时候凶神恶煞,如果你交不了租,就会以“抱孩子走”来要挟……现在是新社会,根本就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我听了后,对“啰记”的惧畏心理,已经彻底地动摇——王大爹来我家时,我就敢一个人领他到茫茫的大森林中去拾菌,或采摘鸡素子果!

      王大爹每次来我家,都有他的理由,要么说来拾谷黄菌的,要么说来采摘鸡素子果的,要么说来扛点烧柴的……而每一次来,他都要大兜小袋地带些山里没有或者少有的东西,比如,大米,粑粑,红薯、甘蔗,米线,卷粉,粉丝……说是“顺便带来”的。这“顺便带来”的,如大米,粑粑等主食,多时达二三十公斤,少时五六公斤。父亲一再劝他要少带一些,可他总说“山下地广人稀,搞点吃食没有问题”而“我行我素”。那时候,山里人的日子确实艰难——造“大寨地”的声势不小,口粮却严重不足,没有谁家不去采摘棠梨花、核桃花、挖山药掺杂包谷面充饥度日……因此,切吃一块王大爹“顺便带来”的粑粑,我的心情就比今天去吃一顿别人请的“羊肉汤锅”还高兴!

      父亲知道礼尚往来,见王大爹家还住着草房,心想另建房时一定用得着木料,于是干活时十分留意周围的树林,见有被蛀虫蛀死的,就将它砍了回来,到王大爹上山来时就送给他。但被蛀虫蛀死的树,毕竟很少,因此,父亲送给王大爹的,10次有9次只能是烧柴。那烧柴,我母亲常背50公斤到20公里外的弥勒城去卖,得到的钱顶多就是能买一坨粑粑!而且,王大爹背吃食上山极不容易,即从新寨子到诺糯的路,全是穿梭于崇山峻岭间的羊肠小道!王大爹“顺便带来”东西到我们家,一直持续到上世纪80年代初期山里也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时候,即他走这条路已有30多年!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人?”我曾几次问过父亲。但每一次他都说不清楚,就归结到“缘分”上,叫我好好记住汉族人里也有好心人就行!至于他俩怎么相识,他倒说得清楚:1947年一位叫朱家璧的汉族将军来弥勒西山组建“云南人民讨蒋自救军”打游击,他跟随他干3年而学会了汉语。解放初驮包谷到山下推水磨时,管水磨的王大爹见他汉语讲得比山里的很多人要流利,易交流,就对他有了兴趣……

      虽如然,1980年我师范毕业回故乡在一所中学里任教后,见有些人与某人频繁来往时总是有些企图,于是自然而然地联想:“王大爹常来我们家企图是什么?”然而,没多久我就自己抽起了耳光:“小人!你说山里有什么值钱东西?树?对,可政策不许乱砍滥伐,我们家给过他几棵好树呢?

      后来的事,更是让我相信父亲的“缘分”之说。1982年,王大爹说土地宽大、平整,才会出粮食产量,山下距他们村只有1公里的老寨子村还有不少这样的干田。父亲得知,立即将山里的旱地让些给人家而来此多租包了几亩。为方便耕种,我在那儿建盖了新房,让妻居住。王大爹常切些烟丝一包一包地拿来给我妻,叫她带回老家给我的父亲。1991年,因工作需要,我携妻儿进入了弥勒城,父母就从老家来居住这里的房子。王大爹见此,非常高兴,三天两头地与父亲在一起干活、抽烟、吃饭、喝酒、聊天……1997年父亲去世,因需“叶落归根”,灵柩被抬到老家那边安葬。考虑到上山要走10多公里山路可王大爹年过半百,出殡的日子我不忍心告诉他。然而,他不知此哪儿得知了消息,出殡这天,他竟扛着一袋大米汗流满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泪如泉涌,“扑通”地拜跪在他的面前。他立即将我扶起,说:“侄儿别太伤心,你爹走了,还有你大爹我在呢……”此后,王大爹常拔些青蒜、新姜、萝卜什么的来城里的我家。让我没料的是,他一来就像过去对待小时的我们那样,总是微笑着掏些糖果、花生之类的吃食给我的儿子,逗得我儿子高兴得蹦蹦跳跳,“老爹……老爹”地叫喊……

      “爸,我要结婚,对象是建水的汉族,行吗?”1991年,在银行的二弟这么问父亲。父亲说去问你大哥,我没打一丁点的“咯噔”:“行!”

      “妈,我要结婚,对象是弥阳镇的汉族,行吗?”2000年,教小学的小妹这么问母亲。母亲也说去问你大哥,我没丝毫的顾虑:“行!”

      “爸,我要结婚,对象是弥勒城的汉族,行吗?”2012年,教中学的儿子这么问我。我依然没片刻的犹豫:“行!”

      本来,不同民族间通婚,阿细人是有这样的警言:“黄牛水牛不能关在一个厩里!”可我为什么会“叛逆”?因为父辈的情缘 ,王培昌大爹让蜗居山里的我和我的家人较早地知道了在熙熙攘攘的人类中有“汉族”这个民族,并影响我们解除了对汉族的惧畏心理。

      后来的事实证明,“黄牛水牛”完全可以“关在一个厩里”—— 1995年,小妹考取蒙自师范,父亲准备拿出政府给的“边纵”战士补助费供她读书,二弟媳郭宝萍得知后坚决不同意:“政府给爸爸一点钱,是为了让他安度晚年,怎么能用在小妹读书上呢?”……妹婿李宏友只要我们家有事,无论是要出力的还是要出钱的,从来都没有含糊;儿媳小殷知道我血压高血脂高,三七花三七粉再贵也从来没有断买……

      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陶渊明《挽歌》云:“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然而,王培昌大爹与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的恩泽已经定格在我和我的家人记忆的深处,不可能随着他的辞世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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