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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窑洞母亲的美食【散文】

    时间:2022-01-08 11:58:20 来源:工作范文网 本文已影响 工作范文网手机站

      窑洞母亲的美食【散文】

      一说“裹剂面”明白的人不多,但一说起做法,大家肯定不会陌生,只是更多的人会叫它“金裹银”。这就好比人们对猫和咪咪的叫法,称呼不同,实质是一样的。以下是工作范文网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窑洞母亲的美食【散文】资料,提供参考,欢迎你的阅读。

      窑洞母亲的美食【散文】

      在鲁家河那个窄长的地窑庄院里,最南边的那孔窑洞是属于娘的——那是我家的厨窑。我相信在鲁家河,甚至在鲁家河以外的村庄,还有很多像娘一样的女人,在不同的厨窑里挥动着锅铲、擀面杖或者烧火棍……日复一日地尽着为人妻,为人母的本分。

      娘的厨艺并不精。造成娘厨艺不精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娘在家排行最小。老小就有老小撒娇、得宠的权利。娘小时候的家,是没分家的大家。家大,人手就多。做饭的事,肯定不会落到最小的娘身上。如果真有,也是打打下手呀跑跑腿呀什么的。另一个原因,是娘嫁过去的那个家太穷了。虽说娘的家在娘出嫁前就成了贫农,但和娘的“贫”比起来,爹的“贫”明显更胜一筹。生活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爹,却没给我爹一个完整的生活。脾气暴躁就是这残缺给爹留下的后遗症。可以这么说,爹脾气有多暴躁,爹心里的苦就有多深。这一点上,善良的娘比我们更感同身受。不然,光凭爹冲她吼了几十年的炮筒子脾气,娘早已和他不共戴天。

      爹的家所在的鲁家河,山大沟深,地薄人穷,所以娘从塬面的计家沟一嫁到鲁家河,就等于一跤跌进了穷窝。过了没多久,就添了我的哥哥或者姐姐。只是这个最早的成员后来夭折了,如果他(她)还活着,如今也该接近花甲之年了!本来添丁进口是高兴的事,但娘高兴不起来,毕竟空气是不能当饭吃的。

      娘虽不识字,但“穷忙穷忙,越穷越要忙”的道理却是懂的。在过日子的问题上,瘦弱的娘身上却迸发着震天撼地的超能量。两个人一忙起来,吃饭就是捎带着解决的事了。其实不光我娘,在任何人看来,能捎带着解决的事是绝不会下大气力去精益求精的。所以,厨窑里的娘给我的印象只是蒸馍和擀面。圆的馍方的馍,甚至有一段时间还蒸过用筷子把馍剂压变形的羊尾巴馍。面条的花样也是在刀功上,宽片儿的,韭叶儿的,还有斜刀切的旗花面。反正过来过去就那几样,一点儿创新意识都没有。

      只是,等我们稍大一些才发现,娘原来是会做美食的!我想,娘一定是受了什么神仙的点化,使得原先不擅长做美食的脑洞一下子大开了。也或许是娘做美食的技艺和我们一样懂事得有点晚。反正不管怎么说,娘会做美食,这是值得每个小孩子欢呼雀跃的事。

      娘做的第一份美食是裹剂面。一说“裹剂面”明白的人不多,但一说起做法,大家肯定不会陌生,只是更多的人会叫它“金裹银”。这就好比人们对猫和咪咪的叫法,称呼不同,实质是一样的。那时的磨面机出粉率不高,拉几袋麦子去,回来总有多半袋是过了二遍箩的 “红面”,红面色相不好,也不筋道,不知谁就发明了把红面裹在白面里面的裹剂面。

      多年以后我一直在想,或许娘在很早之前就做过裹剂面,只是那时我还太小,不记事。不然,娘怎么就能凭一顿裹剂面让最小的丫头牵念了几十年?

      其实,与其说娘做的裹剂面好吃,倒不如说是娘在铁勺里炒的韭菜臊子好吃。娘把韭菜切碎,铁勺里倒上油在灶火中烧热,再把韭菜倒进去炒熟。切成寸节的裹剂面盛在粗瓷老碗里,娘给碗里搁上盐,油泼辣子,淋上家里酿的粮食醋,再顶上一筷头韭菜臊子。韭菜的绿配着油泼辣子的红,看着都香。爹吃面要吃不过水的,爹和娘都叫 “热碗面”,热碗面要边吃边搅,不然就成粘面了,所以爹吃面的速度特别快,经常是娘下一锅捞出来,爹刚好连上盛第二碗。娘总是最后一个上桌的。娘吃面前,照例得先喝点面汤——不知从啥时开始,娘吃饭前必须先喝点东西,如果不喝,吃第一口就噎得直伸脖子。我们都纳闷,却没人能说出是为什么,娘也不在意。在娘看来,只要不是折胳膊断腿的,就都不是事儿。娘吃饭的时候,已经吃完了的爹就点一锅旱烟,边吧嗒吧嗒抽烟边和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大姐和二姐出嫁后,我和我哥也上了镇上的中学。在镇上上学是要住校的,每周三回去背一回馍。娘怕我们在同学面前短精神,给我和我哥蒸馍的时候就只用白面。这样,家里的红面就多了起来,光靠娘和爹是根本吃不完的。但娘有娘的办法。娘把韭菜切碎,放上盐、辣椒面、油、五香粉拌匀,红面边用开水烫边用筷子搅,搅成絮状,醒一会儿,揉匀,擀成轻薄的圆片儿,均匀撒上拌好的韭菜,卷成花卷,上笼屉蒸熟。那时我觉得这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我第一次出门打工时,背包里就是娘应我要求蒸的烫面韭菜卷。十几年后,在县城的饭店点菜,惊见娘的韭菜卷忝列在一连串花花绿绿的菜单里,只是那面比娘的面要白得多,也透亮得多,里边卷的也不是韭菜,而是紫菜、韭菜和粉条,菜单上叫它“紫卷”。我也吃过,但没有一个能吃出娘当年的味道。

      我退学了。我哥也从卫校毕业了。不用负担学生开销的爹和娘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在爹搬出他的那个大木箱子翻腾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娘给爹提了一个要求。娘说:你哪天闲了给咱做一个刮刮碟子!

      这话我听过。娘说过不止一遍。娘还说刮刮碟子是用来摊煎饼的。娘居然还会摊煎饼!只是娘说摊煎饼就得用刮刮碟子。

      爹有一双巧手,这巧手给我们做过小椅子小板凳。给两个姐姐做过出嫁的红木箱子,做过脸盆架子。给大姐的儿子扎过青蛙灯笼,甚至我们最爱推着满院跑的独轮车都是爹做的。但爹却不给娘做一个用来摊煎饼的刮刮碟子……有一回,爹做了一个中间大两头小的胖家伙,我以为这就是娘说的刮刮碟子,疯张着拿去给娘看,娘看了,才说那是擀油饼的擀杖。

      没有爹做的刮刮碟子,娘就做不了煎饼。做不了煎饼的娘就端个簸箕,坐在院墙根下拣黄豆。娘把拣好的黄豆淘洗干净泡在水桶里,到了第二天早上,黄豆喝饱了水,一个个撑起了肥圆的肚子。娘把黄豆分装到两只桶里,爹就用水担挑上,去塬上的村里磨豆浆。爹把豆浆挑回来,娘在锅里已经烧好了水,爹三两下吃过饭,两个人就开始做豆腐。娘在锅沿上担一个木支架,爹在支架上放一块纱布,把四个角提攥起来,娘往里倒几马勺豆浆,两个人一下一下地挤压。我坐在灶火的小凳上啪嗒啪嗒地扇着风箱,我哥刚从外边回来,看到乳白的豆浆从纱布缝里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觉得好玩,忙挤到爹和娘中间,伸出手一使劲,只听“噗嗤”一声,爹一个角没捏实,射出的豆浆喷了我哥一头一脸。爹黑着脸刚要训,一转身看到我哥的滑稽样,忍不住就笑了。

      娘把从菜瓮里捞出的浆水转着圈淋进沸腾的豆浆锅里,爹用长把勺转着圈慢慢地搅,不一会儿就搅出了一锅豆花。爹给每人盛一碗豆花,浇上娘早就调好的汤汁,乳白的豆花在飘着红油的碗里止不住地颤,一股清冽的香就直往人鼻子里钻。吃完一碗,转眼往锅里一瞅,豆花没了,已经“坐”成了一块一块的豆腐。

      娘和爹把热豆腐舀进铺了纱布的粗眼筛子里,上面压上石块让出着水。爹端了大半盆锅里的水去泡脚,娘取下厨窑门顶上挂着的一个小镢头递给我哥,让我哥去崖背上挖葱。娘把我哥挖回来的葱洗净切碎,倒进掺了面粉、盐和五香粉的豆渣里。娘把掺了佐料的豆渣揉匀,揪成块,一块一块拍成圆圆的饼,上锅蒸熟。揭开锅盖,等扑鼻的香气氤氲着散去,星星点点的葱叶绿嵌在白亮的饼子上,显得饼子愈加清白起来。放凉的豆渣面饼,下次再吃的时候却不上笼屉。娘用炭锨把豆渣面饼子一个个贴在灶膛边上,等火色上匀了就翻个面儿,等两面的火色都匀了,就用炭锨拨出来,一个一个摞在锅台上。比起蒸,这样烤出来的豆渣面饼更好吃。

      吃过了豆渣面饼的我们还惦记着娘的煎饼。可是爹还是没有给娘做一个刮刮碟子——娘再没提,爹早忘了。娘就把炒菜的锅铲当刮刮碟子用,给我们做了第一次煎饼。后来,在街上见过卖煎饼的,我才知道,娘说的“刮刮碟子”就是刮匀面糊的刮板。娘的煎饼好吃,但娘摊一回煎饼也颇不容易。厨窑里有两口锅,一大一小。平时蒸煮用大锅,但到了煎、炸、炒或烙的时候就要用小锅。摊煎饼要用小火,娘就用麦秸热锅。小锅是吸炉,若是遇到麦秸受潮,就只冒烟不起火,娘就斜着身子用嘴去吹,往往是一顿饭下来,娘的头上、脸上都是麦秸的灰。后来有了电饼镗,摊煎饼就省事多了,但娘却嫌费电,还是用麦秸火摊煎饼。只是没有我们几个吃货跟在身后讨要,娘一年里摊煎饼的次数少之又少。

      娘的美食,在那些贫穷的日子里温暖着我们寒冷的胃。

      如今,我每次路过街上的煎饼和豆腐摊位,都会想起娘的煎饼和豆渣面饼子。煎饼等几分钟就可以大朵快颐,而豆渣面饼子却是隔山隔水的。我想去找娘,可是她已经睡了。我回过头去看,连爹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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